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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了一眼天外天的方向，幻化凤凰之身，朝着红光而飞。

此生虽无归期，却也不必回头。

第9章

另一边，天界。

满山萤火虫翩飞的神树下，一身金纹白袍的梵渊双手合十，垂眸祈福。

而他身后的不远处，正是千年难得一见的云鲸遨游云海。

明明是这样旖旎的风光，他却觉得心底莫名一空，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心底流逝。

如同指尖细沙流逝，他再也握不住。

“阿渊，看起来心不在焉。”夕瑶开口将梵渊的思绪拉回，她眸中有些担忧，“是在想阿璃吗？”

“不是在想她。”梵渊微微侧身，眼中的冷淡与在凤璃面前温柔的师尊判若两人。

得到这个答案，夕瑶心底惊疑，这人是她用神树枯萎的借口从凤璃身边支走的。

她还以为，此时此刻的梵渊理应在想凤璃。

回过神，夕瑶笑着挽上梵渊的手臂，下意识用窥心术去探梵渊的内心。

下一瞬，一句话同时响起在梵渊的心海还有她的神识中。

【阿璃会不会还在赤莲池边……】

夕瑶原本笑意盈盈的脸上瞬间笼罩上阴云，不是说佛从不打诳语吗？！

梵渊假装不经意地挪开她的手，不知为何，他此刻有种预感。

如果他此刻不回重华宫，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凤璃了！

敛去思绪，他丢下一句“既然神树之事已了，那我便先回天外天”，便丢下错愕的夕瑶遁形消失在了原地。5

天外天，重华宫。

仙娥和仙侍们密密麻麻站在宫殿门口，窃窃私语。

“她真的走了……”

“谁走了？”梵渊心底升起一股浓重的不安，大步流星的朝里走去。

为首仙侍咬了咬牙，视死如归般一股气说道：“尊上，凤璃仙子不见了！”

梵渊僵在原地，皱眉冷声道：“她这是又在玩什么离家出走的把戏？”

他心底腾起一股无名怒火，千百年来，也只有她凤璃可以一二再再而三的让情绪失控。

可转念一想，凤璃大抵又是因为不满他与夕瑶的婚事闹出来吸引他注意力的手段，瞬间便也不说话了，只是轻挥衣袖，遁形至瑶光殿。

在灰蒙月光下，宫殿外一片萧条冷清，植在院中的梧桐树已经与梵渊记忆里的模样判若两样。

从前，花繁叶茂，鸟语花香。

现在，未闻花香，只见败叶。

“师尊！你看我有没有这颗梧桐树高？”

凤璃笑盈盈坐在粗狂的树干上，发髻上两条长细的粉白发带被风吹起，拂过树上的梧桐香。

艳阳透过层层叠叠的绿叶，为她的身影渡上了神明般的光。

哪怕已经过去几百年，梵渊依然记得看见这一幕的那天，他心如擂鼓。

只可惜，他在一百年前算出凤璃有情劫，那个人，还是他。

必须让她受尽生老病死，求不得，怨憎会，爱别离，五阴炽盛之苦，她才能飞升为上神。

收拢思绪，梵渊一个人神色莫测的走进了瑶光殿。

殿外冷风呼啸，殿内寂静一片。

许久。

咔嚓！

梵渊掌心的佛珠骤断，噼里啪啦滚落一地。

可他却看也不看他平日视若珍宝的佛珠串一眼，用法术将外面的仙侍骤然拽进来，眼神逼仄。

“去找。”

他说这话，几乎是从牙齿里逼出来的。

仙侍们法力低微，只能感受到铺天盖地的威压从他身上散发出，顿时抖若筛糠：“是是是。”

梵渊深吸一口气，将人放开，浑身依旧冒着寒气。

仙侍们都走了后，诺大空寂的宫殿便只剩下了梵渊一人，他逡巡四周，才发现空荡荡一片的房间内，只有桌面上摆放了一个显目的紫檀盒。

他猛然大步走过去，打开盒子，一眼就看见了放在上方的字条。

纸上，是刺目的一行：“师尊，我走了，愿往后仙途不相逢，也愿你和夕瑶琴瑟在御岁月静好。”

“勿念，相忘，不归。”

第10章

梵渊看完这一行字，沉默片刻，将信笺小心翼翼的叠好，放回紫檀木盒。

盒内还放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储物袋，他心念一动，神识轻而易举就看见了里面的珍贵的药材和灵石。

“尊上，我们找遍了天外天都没找到凤璃仙子的踪迹，但是查到了仙子仿佛前段时间去了一趟灵界。”

“自那日起，凤璃仙子便不让仙娥们进她的宫殿了。”

凤璃从小便被重华宫上下视为祖宗，就连给他绣个香囊手上都能戳出千百个洞来，更不会主动去做那些收拾房屋的活……

“赶走仙娥，她可能只是突然兴起罢了。”梵渊攥紧手心，强行镇定道。

仙侍们都从他的口吻里听出了不安，纷纷不敢吭声。

只是在心底叫苦，尊上马上也快要迎娶天界的夕瑶公主了，何必在天外天还养一个凤凰神女？

凤璃仙子跑就跑了呗。

一整夜过去，梵渊让人将整个天界都翻了个底朝天，却依旧没有看到凤璃的人影。

他的肆意寻找，终于惹出了众仙的不满。

但碍于他的身份，却也不好明说，只能躲在自己宫殿里不再出门。

整个天界，异常压抑。

众仙也不敢明面上讨论凤璃究竟去了哪里，又为什么要走，只是在私下下注梵渊能不能找到凤璃。

唯独有一人，敢冲上去触霉头——3

天界公主，夕瑶。

梵渊还在四处找人时，一块传音石骤然亮起，旋即是夕瑶的声音从里面传来。

“阿渊，今天是我们一起去看婚服的日子，你何时有空？”

听到这话，梵渊的神色有些复杂，他听着夕瑶暗含期盼的语气，想说些什么，最终却没说出口。

再等等，等凤璃渡劫成功，他就和夕瑶坦白一切。

梵渊缓下声来：“这几日不行，下一月再挑吧。”

若是旁人听了他轻描淡写的语气，只会难受。

可心系梵渊的夕瑶神色一喜，只觉得他气定神闲的自负模样极合她的心意。

她还想再附和几句，梵渊却骤然掐断了留音石的联络。

不再泛光有声的留音石，就像是一块死物，“啪嗒”掉落在他的掌心。

梵渊目光沉沉，纵使他不愿意承认，此刻也得认清现实。

凤璃离家出走了。

从小就依赖自己的她要离家出走的原因，梵渊无比清楚。

可他只是想让凤璃受一些伤情的劫难，不是想让她走……

在这一刻，素来平静无波的心湖，像是渐渐生长出了一种名为恐慌的荒草，蔓延到了四肢百骸。

始终在想着凤璃究竟会去哪里的梵渊头痛无比，揉了揉眉心。

为什么他找不到她？

一旁的仙侍犹豫开口：“或许，是回了灵界？”

天下分为三界，天界，灵界，还有人界。

灵界原本称为魔界，只是在两万年前仙魔大战惨败后，改邪归正，自愿归属于天界管辖。

天帝仁慈，并没让灵界俯首称臣，只是把灵界驱逐到了封印魑魅的墟天渊附近，让灵界派人镇守魑魅。

梵渊垂眸思索片刻，想起凤璃那个倔脾气，没准还真的是回了灵界。

不再犹豫，他带着人匆匆的赶到灵界找到灵帝要人。

可灵帝看向他的眼神极其复杂，欲言又止：“凤璃没和你说吗？”

“她去镇守墟天渊了，说魑魅不灭，永不回灵界。”

梵渊一愣，四千年前他与一只魑魅交过手，最后也没能将其诛杀，只是将其封印在了墟天渊。

那里面那么多魑魅，别说她凤璃此生都无望回灵界了。

若是魑魅逃出，怕是会被吞得连个骨头都不剩！

第11章

“你们让她去镇守墟天渊？”梵渊握拳的手已在咯吱作响，眼底透着几分薄怒。

这样一个送死的活，灵界居然派给一个一千多岁的小丫头片子？

下一秒，半朵泛着金光的妙法华莲自他为中心虚虚映化——

“轰——”

灵帝连忙掐诀结起半透明的结界，将灵界众人牢牢护住。

两股法力相撞，狂风刹那间大起，只接将宫殿屋顶掀开半截，一些在结界外的小仙瞬间被震飞了出去！

原本宏伟的帝王宫也跟着地动山摇。

“神尊息怒，这差事是凤璃她自己领下的啊！”灵帝自知自己实力不敌，连忙大声说道。

“若是她不主动，我们又怎敢强行让她去墟天渊那样的地方。”

梵渊冷静下来，想起了凤璃前些日子的不对劲。

从一开始对他的冷漠，到后面朝夕瑶平静的喊师娘，还有他问瑶光殿为何空了那么多的时候，凤璃神色间那抹他没放在心上的不自在。

心下顿时有了判断。

原来凤璃从那个时候，就开始骗他了。

原来她说的不会了，是要从此消失在他的世界里。6

梵渊整个人颓然的放下手，金莲也渐渐变小消失在他鲜红欲滴的眉心。

众人死里逃生，皆是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