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我淌下的热泪滴落在他的手上,他才止了动作。
“阿盈,你告诉朕,到底要朕如何做……”
“世人男子皆是如此,遑论朕是天子,就算朕对念儿一时情动,可朕爱你之心从未有变。”
“阿盈,你告诉朕,到底要我如何做。”
我起身扯了扯衣服,很淡然地说:“陛下后宫本就该佳丽三千,臣妾只是身子不适。并非对陛下有怨言。”
我并非对他有怨言,也并非是在拈酸吃醋。
只是现在我厌恶极了他,他的手碰到我的身体我就觉得浑身作呕。
只是现在的我早就不爱他了,何谈怨他。
沈淮南见我如此,便叹了口气,从我身上离开。
他说:“阿盈,朕待你已是极好,你为何要如此待朕。”
说罢,他便起身离开。
我看着他颓然的背影,只觉恍惚。
从前,我也是真心实意爱过沈淮南。
可到头来,十年真情错付。
自那以后,沈淮南再未入过永寿宫。
而我乐得其所,偶尔听着宫中婢女欢儿为我说着宫里的八卦。
比如,公主身旁的太监云辞被太妃刁难,嘉庆为护住他不惜第一次与太妃红了脸。
又或是哪宫的婢女犯了错,失了性命。
我原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到我出宫,却未曾想欢儿某天同我聊起八卦——
“娘娘,你知道吗?嘉庆公主不嫁原来是因为爱上了她身旁那个小太监,云辞。”
“我听说那天李将军夜巡时,看见嘉庆公主紧握着云辞的手。这事现在都已经传开了……”
我心中猛然一惊。
这件事如果传到沈淮南耳中,又不知要掀起何等的血雨腥风。
屋外冬雪簌簌落下。
我顾不得披上大氅,就往永乐宫中跑。
赶到嘉庆的寝殿时,那名太监已然不见,只有嘉庆一人缩在床榻哭得悲悸。
我遣了下人,坐到榻边。
她轻轻抬头看了我一眼,又很快地垂下眸来。
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,她却再也抑制不住地哭出声来。
她矜贵的小脸上两道泪痕,如冰封的冬日。
我拿了帕子,为她细细擦拭了泪痕:“嘉庆,别哭。”
她抬起满是泪痕的脸,看向我:“娘娘,为何人要分三六九等……嘉庆一早便知道所求不能如愿,嘉庆从未逾矩,从未奢求……”
“为何还是害了他。”
我沉默了很久。
她又同我说了许多关于云辞的事。
她说:“云辞第一次入永乐宫,我便觉得世间怎会有如此好看的儿郎。宫中服侍的下人大多都是畏惧权势,只有云辞是真的关心我,有没有睡好,有没有吃饱。”
“娘娘,我知道你是唯一一个不会因为世俗言论而轻看嘉庆的人。嘉庆的喜欢日月可昭,清清白白。何谈玷污了皇室尊严……”
说着说着她便开始哽涩起来。
我亦觉得心中酸涩。
我轻轻安抚她:“我已差人去打探过,陛下将云辞关在地牢中,如今尚未有动作。我拼尽全力也会保他一命。”
我想护住的人都不能护。
太后只差一步就能出宫去做自己天地的雄鹰,小春只差一步就能去游遍三川四海。
这世间总是如此,想求之事求不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