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宁竹收拾好东西,回到温家。
她背脊挺得笔直,站在客厅中央像一株孤绝的竹。
“我答应嫁到顾家。”
一句话让周遭安静下来。
她的声音不高,却字字清晰,“我的条件只有一个:从今往后,我不姓温,和温家两清。”
温父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,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错愕。
“你说什么?”
好不容易认祖归宗,这是要闹哪一出?
现在外界都知道温家找回的亲生女儿有着极好的命格,突然又解除关系,这让温家如何自处?
“签断绝关系协议书。”温宁竹从包里抽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,放在茶几上,“签了它,下个月顾家接的新娘子就是我。”
“反了!反了天了!”
温母猛地站起身,一声怒斥。
“我们把你从那个穷酸地方接回来,锦衣玉食地养着,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?”
“真是个白眼狼!没良心!”
温父气得胸膛起伏,抓起桌上的紫砂壶就想砸,又顾忌那壶的价值,重重拍在茶几上。
“温宁竹!没有温家,你算什么东西?让你嫁给顾家是看得起你!你还敢提条件?”
温宁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。
锦衣玉食?不过是把她丢在慕氏自生自灭。
看得起?不过是利用她所谓的“好命格”去跳顾家的火坑。
她懒得反驳,只是淡淡问道,“签,还是不签?顾家那边,等着答复。”
这一招抓住了温父温母的命门。
顾家抛出五百亿的合作项目的诱惑,京北世家都盯上了,温家不惜把温宁竹找回来,就是为了能和顾家合作。
最终,温父咬着牙,抓起笔,在断绝书上签下名字。
温母则别过脸,重重哼了一声。
就在这时,楼梯上传来轻盈的脚步声。
温若瑶穿着一身淡粉色真丝睡裙,慢悠悠地踱步下来。
目光扫过茶几上的断绝书,笑意更深了。
“姐姐这是要走了?”
她走到温宁竹面前,故作天真地歪头,“对了,有件事忘了告诉你。”
“你放在储藏室那堆......木头玩意儿,有点怪味,我有鼻炎闻着不舒服,就让佣人扔了,反正那些破烂留着也没用,对吧?”
温宁竹的呼吸猛地一窒。
储藏室里的东西?
那套是用崖柏木根精心雕刻的“八仙过海”,是她熬了无数个日夜的心血。
“你扔哪了?”
温宁竹呼出一口气,声音冷得像冰。
“凶什么嘛......就、就让扔垃圾车运走了呀,一股木头腐朽的怪味,难闻死了......”
温若瑶被她看得瑟缩了一下,随即又挺直腰板。
话音未落。
“啪——”
一声极其清脆响亮的耳光,狠狠扇在温若瑶娇嫩的脸上!
温若瑶被打得一个趔趄,捂着脸摔倒在地。
再抬头,眼泪瞬间涌出。
“你打我?!你敢打我?”
温宁竹收回手,胸口剧烈起伏,“打的就是你,谁准你动我的东西?”
客厅里一片死寂。
温父温母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,随即爆发出更猛烈的怒火。
“温宁竹!你这个疯子!你敢打若瑶!”温母尖扑过来想撕打温宁竹,被温父死死拉住。
“反了!真是反了!保安!把这个疯女人给我轰出去!”温父气得浑身发抖。
温若瑶哭得梨花带雨,指着温宁竹哭。
“爸,妈!我只是鼻子不舒服,嫌她那些木头有味道......她怎么能这样打我?好疼啊......”
就在这混乱不堪的当口,客厅大门被推开。
慕清骋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。
他显然是来找温若瑶的,看到客厅里的狼藉和温若瑶在委屈地落泪,眉头立刻紧锁。
“怎么回事?”
他的声音带着惯有的冷冽。
目光扫过捂着脸哭泣的温若瑶,最后落在温宁竹身上。
“清骋哥!”
温若瑶像是看到了救星,立刻扑过去。
双手抓住慕清骋的手臂,哭诉道:“姐姐她......我只是让佣人清理了一下储藏室,她就发疯一样打我!好疼......”
她把自己红肿的半边脸展示给慕清骋看,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。
慕清骋的目光落在温宁竹身上,带着审视和明显的不悦,“温宁竹,道歉。”